上甘岭战役,597.8、537.7两个高地仅3.7平方公里。双方却投入了10万兵力,消耗了190万发炮弹,两个高地被炮火削低了整整2米。
此战,我军伤亡1.15万人,毙、伤、俘敌军2.5万余人。“联合国军”的物资损失接近1950年全年的消耗!
可以说,在这3.7平方公里上,无论是耗费的物资,还是人员伤亡,都超过了一场大规模战役!
为何此战如此惨烈呢?我军为何在这场惨烈战役中付出了重大伤亡呢?我军又是如何在如此惨烈的战役中令敌人付出2.21倍的伤亡呢?
弄清楚这些问题,您一定会给英雄们敬礼!
倾尽全力的攻势
1952年,是美国大选之年,7月,美国总统竞选活动如火如荼,而联合国第七次大会也即将召开。
无论是出于国内总统选举的考虑,还是出于在联合国大会上给“联合国军”一个交代的考量,美国都极为渴望通过一次战场胜利为其捞取资本。
因此,美陆军参谋长珂林斯及克拉克、范弗里特等人密集视察阵地,调兵遣将,准备发起新的攻势。
为了打乱敌人的部署,我军在9月开始,下令各军先敌发起战术反击。
9月18日到10月31日,我军全线发起战术反击作战,毙伤俘敌2.72万人,沉重打击了敌人。
美国人的进攻尚未发起,就遭到我军战术反击的打击,这显然让敌人恼羞成怒!
只有倾尽全力,给我军比原先计划更沉重打击,美才可能给国内选举、联合国大会挽回颜面。
我军实施战术反击期间,敌人一直关注我军行动,并把目光放到了五圣山。
敌人企图通过对上甘岭的攻击,破坏我军正在进行的战术反击,并通过控制397.8和537.7高地改善其防御态势,并借此试探我军防御的稳定性,为以后扩大进攻,夺取五圣山创造条件。
因此,与一般作战不同,上甘岭战役,敌人既有战术、战略的理性考虑,也有“挽回颜面”、不惜代价的疯狂。
于理性而言,敌人视进攻上甘岭为破坏我全线战术反击,扭转局面的关键。
于面子而言,敌人攻上甘岭,扭转局面,关乎其在国内选举、联合国大会上获取政治主动的颜面。
美国人将这次攻势命名为“摊牌行动”,可见其对此战报以了近乎赌徒压住一般的疯狂。
这注定是一场惨烈的大战!
以少打多,艰难的开局
对于敌人的进攻企图,我军已有预防。
但是,狡猾的敌人做足了“假动作”,试图使我军误判其进攻方向。
敌人集中了6艘航母、4艘巡洋舰、30多艘驱逐舰,及美骑1师一部进行登陆演习,又有30余架运输机从我正面战线飞过,做出登陆、空降的假象。
而在正面战场,敌人的火力不仅攻击了五圣山,还进攻了其余多个高地,以迷惑我对主攻方向的判断。
15军认为:五圣山地势险峻,便于我军防守,敌最可能的主攻方向是西方山方向。
因此,当时上甘岭,我军只有2个加强连,火力只有山、榴、野炮15门和82迫击炮12门。
而“联合国军”,光首日就集中了美7师、南2师各一部共7个营的兵力,105毫米以上口径火炮300余门、坦克30余辆、飞机40余架!
无论兵力、火力,我方均处于绝对劣势。
事后,秦基伟将军反思,表示他当时认为对面之敌只有2个师,低估了敌军的企图,并认为自己在此有失误。
平心而论,“联合国军”的进攻是经过反复侦察后发起的,如果我军部署有不同,敌人必然也会采取不同的作战方向,兵力、火力、机动力处于绝对优势的当面敌军掌握着主攻方向的选择权,我军其实几乎不可能在开战之初就居于优势。
因此,个人认为:秦基伟将军的反思是务实、负责的,但实在算不上失误。
无论如何,我军开战之初兵力、火力配置的不足,影响了双方在整场战役中的心态,使此后作战更为惨烈。
兵力火力悬殊下的牺牲与坚持
10月12日开始,敌人以航空兵、炮兵对我展开猛烈的火力突击。
14日,在经过1个小时的火力准备后,敌军发起进攻。
由于地势狭窄,因此,敌人每次只能投入少量兵力,轮番进攻。
如果敌人规模小、波次少,多投入兵力,同时施展火力,自然能迅速击退敌人;如果敌人规模大、波次多,防守方就应一次投入少量兵力,减少伤亡,以求长期坚持。
当时,我军一些指战员对敌进攻的规模估计仍然不足。
防守11号阵地的一个班,班长在敌火力准备结束后,将全班全部投入战斗。
结果,想不到敌人一轮皆一轮,在打退敌4次冲锋后,该班只剩下一个战士了。
而防守2号阵地的八连一排见11号阵地失守,立刻组织2个班前去反击,结果,在路上遭到敌火力打击,只剩下4个伤员回到阵地。
因此,在开战的前几个小时,我军非常不适应,伤亡大,阵地也没有守住,11号阵地、2号阵地接连丢失。
在关键的11号阵地,9连副指导秦庚武调整战法:他将大部分部队隐蔽在坑道,表面阵地上只放3个人,牺牲一个,补充一个,长期坚持。
靠着牺牲精神和正确调整,我军守住了597.7高地。
此外,在537.7高地,我军也说敌人进行了反复争夺,阵地几易其手,作战首日结束时,表面阵地只有9号高地在坚持,其他全部失守。
人没有适应,装备也没有完全适应。
我军战前储备的弹药全部消耗殆尽,发射40余万发子弹,投掷手榴弹、手雷近万美。而由于长时间射击,枪管发热,我军共打坏了10挺苏式转盘机枪,62支冲锋枪、90支步枪,80%以上的武器不能使用!
我军在如此不利的局面下,也给敌人造成了重大伤亡!
进攻的美7师31团的2营、3营损失都超过了70%,整个31团被撤下休整,换上32团再上。
首日作战,虽然我军丢失了绝大部分表面阵地,但到夜间,我军的反击就要开始了。
克服了不适应,在英勇卓绝的首日抵抗后,我军将敌人的袭击战,拖入了拉锯战!
拉锯战中的牺牲与坚持
当夜19时,我军组织4个连,趁敌立足未稳,发起反击,恢复了表面阵地。
我军挺过首日的危机后,45师立刻调整部署,暂停反击注字洞之敌,调3个营投入2个高地防御,又调2个炮兵营加强上甘岭防御。
此后几天,双方进入拉锯战。
阵地昼失夜夺,非常惨烈。
但是,无论兵力、火力,我军仍处于绝对劣势。
敌人先后投入2个团又4个营的兵力,再大量炮兵、航空兵支援下猛攻我军。
我军在表面阵地的反复争夺中给敌较大杀伤,但也付出了相当严重的牺牲。
而且,不要以为在坑道中就安全!
敌人猛烈火力,震天动地,许多战士在坑道内被震伤,甚至有17岁的小战士被活活震死!
打到20日,45师无力再发起大规模反击,防守部队退入坑道坚持。
秦基伟后来反思:当时15军低估了敌人的企图,想不到敌人会把架势拉得这么大。因此,总想着一巴掌把敌人打下去,因此一些反击组织得急了,造成了较大伤亡。
这个阶段,我军夜间反击7次,其中3次恢复全部阵地,4次恢复局部阵地,共毙伤敌7000余人,我伤亡3200余人。
可见:我军依托坑道,已经尽可能较低了敌炮火得杀伤,又通过依托有利阵地的坚守和擅长夜间反击给敌更大杀伤。
显然, 这样的战斗样式,有利于我而不利于敌。
我军低估了敌人的企图,其实主要是低估了敌人的冲动!
此战,对敌人来说,已经成了挽回颜面的赌博!
坑道中的牺牲与坚持
45师无力再发起大规模反击,志司首长发出指示:敌人成营成团进攻我阵地,是其用兵上的失误,是我军歼灭敌人的好时机!45师应退入坑道坚持,争取时间,为最后反击做好准备!
于是,45师退入坑道,开始了艰苦的坑道作战阶段。
占领表面阵地的敌人,搜索我军坑道口,采取封锁、轰炸、爆破、熏烧、堵塞坑道口,向坑道投掷毒气弹等手段破坏我坑道作战。
在敌人的破坏下,一些坑道部分地段坍塌,而一些坑道洞口坍塌后只剩下碗口大小的透气孔,需要付出相当伤亡才能重新陶开。
同时,由于敌人占领了表面阵地,因此,我军向坑道输送水源、食物、物资变得非常困难。
我军有时要付出几条生命的代价才可以送去一袋压缩饼干,一个苹果。
空气污浊、缺粮、缺水、缺弹,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,我军的坑道斗争依然给敌人造成了相当杀伤。
我军坑道部队与炮兵协同作战,白天保护坑道,夜间以班组为单位发起反击。
10月21-29日,坑道部队出击158次,歼敌2000余人!
“联合国军”拥有绝对的火力优势。
然而,在我坑道与炮兵的密切配合面前,敌人的火力优势被大大抵消,反而是美军士兵对志愿军炮兵“印象深刻”。
艰苦卓绝的坑道坚持,虽然艰苦,但使敌人陷入更为不利的局面中。
形势,正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。
反击中的牺牲与坚持
10月30日,我军出动11个连,发动决定性反击。
此时,志愿军在火炮数量、炮火组织上都有了长足的进步。
因此,反击中我军的炮火,再次令敌人“印象深刻”。
不过,在总体上,比之于敌军,我军的炮火仍然居于劣势,而且,敌人在经过多天反复争夺后,对坚守、反击也有充分适应。
反击作战,打得非常艰苦。
地形狭窄,施展不开,进攻方只能一个人接一个人,一个连接一个连的上。
当时我军坚守表面阵地时如此,如今我军恢复表面阵地时也只能如此!
反击开始后,一个排往往几次冲锋就所剩无几。
而在一些阵地,我军在付出相当代价夺取阵地后,剩下的人不多,又被敌人反了下来。
一个参军只有3个月的新战士10多天就当了连长,因为比他资深的干部、老战士都牺牲了!
在4个小时的激战后,我军恢复了大部分阵地。
反复争夺中的牺牲和坚持
按常理,“联合国军”不应该再进攻了。
当时敌人力量有绝对优势,尚且不能攻克,如今我军已经集结兵力火力,敌人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呢?
可是,接下里的战事,却依然非常惨烈。敌人已经疯狂,组织了对我连续冲击。
而与此同时,我军也遇到了新的困难。
当时,我军许多部队经长途跋涉,刚刚抵达,对地形不熟悉,弹药也未来得及补充好。
可是,由于坑道部队情况困难,有的坑道部队已经断水断粮10天,时不我待,只好立刻投入反击和巩固作战。
由于各方面准备不足,在狭窄地形投入过多兵力,伤亡很重。
另一方面,我军新投入部队,有许多是入伍不久的新兵,无论是射击技术还是战斗经验都极度缺乏,相比之下,敌人即便是南朝鲜新兵也至少经过9周的基础训练,其作战能力有一定优势。
更严重的是:经过多日炮火轰击,许多坑道都已倒塌,而临时抢修的简易工事难以抗击敌人强大火力轰炸。
因此,我军在稳定战线作战中一度形势紧张,伤亡比较重,还丢失了包括737.7高地在内的一些阵地。
要真正赢下战役,仍需调整!
全面胜利
面对已经疯狂的敌人,要赢得全面胜利,只有找到牢牢压制、粉碎其企图的办法。
我军立刻做出调整。
我军运大量麻袋,装上土,暂时蔽身,抓紧时间挖掘坑道和抢修战壕,使我军屯兵作战有了保障,可以站稳脚跟。
同时,我军设置通信联络,步话机配备到连和排,既加强统一指挥,又加强炮兵支援联络。
同时,我军明确了以杀伤敌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的方略,“我反击成功后,除主峰基点必守外,应该是不可不守,不可全守,有利则守,无利则收”,敌人占领阵地后,“我准备好了则反击,我准备不好则不勉强反;有时机则反,无机会则创造条件”。
总之,敌人疯了,我们不能疯。保持主动,保存自己,杀伤敌人。
同时,为了减少伤亡,加强对关键的537.7高地的控制,我军创立了“蛙跳”进攻法。
537.7高地,我军在山脚有2个屯兵洞,在山脚到山顶的500米路程中,增援部队往往要承受敌人猛烈火力杀伤,有时一半的人伤亡在路中。
我军在这500米,每50米挖一个放炮洞,在距山顶20米挖一个可容1排兵力的坑道,蛙跳前进,减少伤亡。
在我军调整后,我军伤亡大为减少,牢牢把握了主动!
11月25日,敌再无力发起大规模进攻,撤退。
我军取得了上甘岭战役的胜利!
上甘岭战役,敌人出于为大选捞取政治资本和在联合国大会上彰显霸权的考量,以近乎不惜代价的方式对我上甘岭发起了疯狂的进攻。
尽管我军已经找到了以坑道作战的方式降低敌火力杀伤,但面对敌人疯狂的进攻,在兵力火力不足,物资极度缺乏等严重局面,我军仍然承受了惊人的牺牲。
不过,我们的老一辈顶住了敌人,克服了困难,还给敌人以更为重大的杀伤,并最终守住了阵地!
今天,我们强大了,但我们不能保证还有没有人敢再“疯狂”一次。
但是,只要继承老一辈的光荣传统,用好新时代的物质条件,任何敢对我们“疯狂”的企图都只会得到失败的可耻下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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