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老皇帝召去侍寝一夜,我腿抖得站不住,太监却说皇上昨晚没来过。
大皇子笑着把玩手上的发带说:「看来姑姑当不成妃嫔。」
我惊了。
这是昨夜绑住我双手的那条!
1
侍寝口谕传到凤栖宫后,我跪在皇后面前磕头求救。
皇后将我搀起来,眼含愧疚地说道:「兰时,去侍寝吧。本宫一定会替你向皇上讨个位份,不再当奴婢。」
我惊讶地回答:「娘娘,家中替我在宫外说了门亲事,等年满出宫就能成亲。这些您都应允知晓的呀。」
「你是忠仆,陪本宫最久。」
皇后置若罔闻地拍着我的手背,语重心长地给我洗脑:「只有你当上妃嫔,本宫才放心。」
我如坠冰窟。
也瞬间明白皇后为何今日会送我一套那么璀璨夺目的衣裙当生辰礼,还偏偏在撺掇我试衣裳的档口,久不驾幸凤栖宫的老皇帝会突然到访。
原来都是她的计划。
如今朝廷有钱氏揽权,内宫有钱贵妃霸宠。
钱氏一门如日中天。
反而皇后母族衰微,又不得宠,便想到这个法子。
「兰时,帮帮本宫吧。」
皇后苦口婆心的诉求着,企图让我松口答应。
我没答应,但也没法抗旨。
于是在数九寒天里,我穿着单薄的衣裳用冷水浇头、吃寒食把自己冻生病,想以此让内务司生怕我把病气过给皇帝,而阻挠这次侍寝。
但皇后是铁了心要把我送入虎口,即便我浑身发冷哆嗦不止,还是被她派人送到了寝殿。
殿里铜炉吐香,烛光氤氲。
透过轻纱帷幔,有一个人影悄然步近,他灭了满殿烛火,钻上软榻。
柔软衣袖拂过鼻尖,我闻到的不是老皇帝惯用的龙涎香,不由惊呼:「你是谁!」
「嘘。」
来人捂住我的嘴,解下我的发带轻而易举绑住我的手腕。我的挣扎换来他的凑耳低语:「你乖,就不会疼。」
这期间我十分煎熬,直到周身乏力不知不觉陷入晕眩。次日清晨,我醒来发现身上衣衫尽在,没有半分凌乱。
要不是浑身酸疼,站也站不稳,差点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。
「兰时。」
掌事嬷嬷走进内殿,神色轻蔑地对我说:「能有幸躺在龙床上一夜已经是你莫大殊荣,还不穿戴好衣裳滚下来!」
我问她:「皇上呢?」
我想确认一下昨晚的事。
没想到嬷嬷将我上下打量一通,冷言冷语地嘲弄我没有乌鸡变凤凰的命,还说:「皇上昨夜和百官在议政殿议事,一夜未归。」
我傻了。
那昨夜在寝殿里的人是谁!
2
我回到凤栖宫时,本该在袁州巡视的大皇子竟也在。
他着一袭玄衣锦服,金丝蟒纹刺绣彰显威压气韵。漆眸瞥见我进屋时盛满笑意,温善寒暄:「兰时姑姑。」
「大皇子金安。」
我屈膝施礼,扯到痛处不由扯了下嘴角。
大皇子见状笑意更深了。
也不知道什么好事这么高兴,就连皇后也心情极佳,眼角眉梢里都是喜色。
「娘娘,奴婢回来了。」
我硬着头皮,煞风景地上前请安:「皇上昨夜没回寝宫。」
闻言,大皇子浅笑:「看来姑姑当不成妃嫔了。」
分明在笑,话里却带着一丝不满。
我抬眸望去,发现大皇子靠坐在椅子里,边笑边摩挲着一根缠在腕上的发带。
我原地僵化。
这条发带是我的,也是昨夜束缚我手腕的罪魁祸首。上头嵌着几颗圆润珍珠,那颗颗分明的印痕还压在我的皮肤上久未消退。
「两月未见,姑姑怎么瞧我的眼神都陌生了?」
大皇子歪头笑问。
我深吸口气,把衣袖往下扯盖住痕迹,心中反复念叨不会是他。
没有皇帝诏令,袁州又距皇城数百公里,若无急事,大皇子绝无可能连夜赶回。
「罢了。」
皇后倒是没生气,反而释怀般叹息:「各人有各人的命,既错过良机便不好强求。好在我儿替母后带回来一个好消息,钱氏如今只怕自顾不暇。」
我这才知晓,大皇子此次巡视袁州河道,发生一起廊桥坍塌事故,造成数十位百姓溺亡。
而这座桥廊建造不过三月,监工督造的正是钱尚书次子,如今涉嫌贪墨。
出了这事,与钱氏对立的官员连夜上奏,老皇帝昨夜便是在百官议政此事。
所以……
大皇子昨夜便回来了!
我的脸彻底白了,皇后见状温柔道:「你脸色不好,回去休息吧。」
我浑浑噩噩站起身告退,脑子一片空白地回下人院烧水沐浴。
衣衫褪下时,我惊骇发现身上遍布淤青。
我又惊又怕不停搓洗自己,试图把这些痕迹擦除赶紧。
许是热水能缓解紧张情绪,又或者昨夜实在疲倦,我后来靠着浴桶睡着。睡梦中隐约有酥麻的感觉从鼻尖顺着唇畔滑到脖颈。
我皱眉睁眼,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凤眸。
「嘘。」
预判到我会大喊,大皇子蓦地捂住我的嘴,唇颊带笑着说:「姑姑,水凉了。」
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泡在水里,顿时惊得咬上他的手。大皇子吃痛松手,睨了眼出血的手指,当着我的面舔舐入口。
再抬眸时,委屈道:「姑姑好凶,亏我得知那死老头妄图玷污你时,连夜赶回皇城。」
我抱臂缩在浴桶边缘,抖声问:「昨晚是不是你?」
「嗯。」
他眸光一转,竟有些脸红。
但只是片刻羞涩,便又眉开眼笑地说:「我会娶姑姑的,让你当我的正妃。」
我气到不行,捏拳冷答:「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。」
虽然这个承诺对于一个宫女来说确实诱惑。
但我也清楚不可能。
我只是个出生微贱的婢女,侥幸得到伺候中宫皇后的机会。大皇子虽非皇后亲生,但寄养在其名下,正在参与夺嫡争位。
宫廷波兰诡谲,行足踏错半步便要性命。
我不敢奢求高位,只想远离权力漩涡,本分当差到了年纪出宫嫁人,安稳度过余生。
「不想嫁给我?」
大皇子像个突然被告知噩耗的孩童般无措,无措过后便是阴冷探究。
他一把掐住我的脸,皱眉胁迫:「姑姑嫁给谁,我就杀了谁。」
3
我被大皇子的话吓到。
尤其是他眼锋阴鸷,全无半点往日里的温善随和,更无当年的哀伤和胆怯。
当年他像只毛发湿漉、被人伤得体无完肤的小流浪猫。
可怜的,让我只一眼便决定多管闲事。
「扒他裤子!」
那年我去内务司领月例,撞见两个太监在欺负一个瘦小的少年。
一个踩着少年单薄的背脊。
一个大笑着扒他的裤子。
少年也不反抗,面色痛苦地被摁在雪地里,艰难地伸手去够几步外距离的脏污馒头。
「想吃?」
太监察觉他的举动,故意踢开馒头,对着他岔开而立:「想吃就从老子胯下钻过去。」
少年居然照做了。
表情木讷,受辱行为流畅,仿佛这样的对待他早已习惯。
可太监高兴之余,不肯把那个馒头施舍给他,反而变本加厉地踢踹他。
口中啐骂:「真是比畜生还下贱!」
宫里老嬷一直教导我们,要想安然无虞地活下去,就不要乱管闲事。
可瞧见少年被揍得嘴角出血,我还是没忍住冲过去撞开行凶的太监。太监被撞得趔趄,见我也是个宫女,且身后没跟着主子,便扬手要教训我。
我怒喝:「我是凤栖宫随侍,你敢动手!」
虽然中宫那位不及钱贵妃霸权得宠,但毕竟是皇后,还是能唬住这些宫人的。
太监们敢怒不敢言,悻悻而去。
没了太监的阻挠,少年像只离弦的小箭冲扑过去抓起沾染泥尘的馒头。
「不能吃!」
他刚往嘴里狼吞虎咽地塞一口,我一把夺过扔到枯井里。
少年脸上这才露出愤怒的表情,二话不说扑上来咬住我的手。又狠又用力,仿佛使尽全身的力气在报复我,将我的手咬得鲜血淋漓。
「别生气,我给你吃的。」
我忍痛摸摸他乱糟糟的头发,哽咽道。
少年怔了下,口中明显松开了。
我从挎篮里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和一盘桂花糕,「这才是能吃的东西。」
少年迫不及待地抓起东西往嘴里塞,生怕慢一步就会被收回食物。
直到果腹了,他从破烂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,给我包扎。
嗓音怯懦:「……对不起。」
后来我才知道,这个人可欺辱的少年居然是大皇子闻池。
他是元嫔之子。
可惜元嫔生前行事作恶,与钱氏是敌对,还害得钱氏小产。后来钱氏得宠封为贵妃,便设计害死了元嫔母族、勒死元嫔。
大约这样还不能宣泄钱贵妃的愤怒。
他将闻池当牲口一般对待,让他给自己的儿子三皇子当马骑。
在诸多宫人眼皮子底下让闻池吃食泔水。
任由三皇子肆意虐待、往他的身上撒尿嘲弄。
没人会忤逆钱贵妃的意思善待他,更多的是助纣为虐的欺辱他。
我给他上药的时候,发现闻池身上全是淤青发紫的伤痕,没有一处皮肤幸免。
他头发打结,甚至长出了虱子。
见我眼泪汪汪,闻池惊惶地给我擦眼泪,黑眸澄亮地安慰我:「兰时,我一点也不疼,你别哭。你一哭,我好难过。」
我笑着颔首:「不哭,以后饿了就来凤栖宫找我。」
「嗯!」
闻池重重点头,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,呼吸平缓而安逸地哽咽:「兰时,我最喜欢你。」
我年长他五岁,自觉是个大姐姐,便回抱着他轻轻拍抚着背脊。
我常给他带吃食和衣物。
教他应该反击,因为他是皇子,是皇帝的儿子,这些宫人没有资格欺辱主子。
他听进去了。
那些宫女太监果真不再欺负他,相反还有些怕他。最先欺辱他的两个太监,更无缘无故在宫里人间蒸发。
再后来,闻池直接在三皇子跨骑他的时候,把三皇子颠摔进了莲池。
4
钱贵妃因爱子落水一事震怒,命人将闻池摁在冰冷的水里泄愤。
我到的时候,闻池瘦小的身子已经挣扎不动,眼见就要窒息。
我跪在钱贵妃的面前求情,她美目一挑,皱眉问:「你是什么人?」
「奴婢在凤栖宫当差。」
我恭顺的回话,惹来钱贵妃的轻嗤:「原来是皇后宫里的人。」
话落命人把闻池从水里捞出来,昂着下巴对我说:「本宫也不是不能饶恕他,就看你诚不诚心了。」
说话间她的婢女心领神会地拿上来一只丝绸软垫,专用来跪拜的。不同的是,这个垫心里插满了针。
光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。
我不是圣人在这一刻想过打退堂鼓,可闻池通红湿漉的眼睛看着我,让我想起自己过世多年的小弟。
见我迟迟未动,钱贵妃冷道:「凤栖宫的人也不过如此。」
「老妖婆,不许伤兰时!」
闻池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突然奋力挣扎着怒骂。
钱贵妃厌倦般的翻动眼皮,继而轻抬皓腕,几个太监便要把闻池重新摁进水里。
我顾不上其他,心一横往下跪去。
针尖插入皮肉,透骨酸疼,我的额头立刻冒出冷汗,疼得险些掉眼泪。
钱贵妃怔了片刻,掩唇笑赞:「是条听话的好狗。」
「我要杀了你!」
闻池咬牙怒吼,换来的是被摁在碎石地面上。钱贵妃踩住他的脸,慵声讥讽:「光会吼可杀不了人,废物一样的东西就只配亲眼看着在意的东西,被人轻易践踏。你是这样,你死去的母亲也是如此,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贱废物。」
钱贵妃美目圆瞪,边说着边辗转鞋尖,将闻池的脸踩得殷红出血。
我刚要起身,两个太监上来压我的肩膀,将我用力往下摁。
我疼得发抖,钱贵妃全然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。
万幸皇后来了。
钱贵妃虽然没把她放在眼里,但碍于礼制尊卑到底还是放了人。
回去后,皇后命人给我揩药,又瞧了眼满身狼狈的闻池道:「替大皇子也上些药。」
大皇子木然不动,目光全程落在我的身上,我朝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。
他才松开紧紧捏着的拳头。
皇后无奈又气恼得拍震椅把,「这钱氏罚的是你,打得是本宫的脸,真是无法无天!不过,也怪本宫母族势微,又没能诞下子嗣。」
说到这里,皇后不免有些哀伤。
皇后身体抱恙无法孕育子嗣,这让钱贵妃愈发有恃无恐,明里暗里说她不是凤凰,只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。
我心中一激灵,见缝插针地对皇后说:「娘娘何不将其他皇子收入膝下养育。」
譬如,大皇子。
皇后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大皇子,不由笑道:「本宫也想过,可也要他同意呀。」
原来,满宫里只有大皇子没有母妃,皇后打过他的主意。
可大皇子对人充满敌意,屡次阴郁抗拒,久而久之大家也打消了这个念头。我本以为是个能让闻池今后在宫里安全度日的办法,没想到落空了。正无奈叹息,忽听大皇子扬声道:「儿臣愿意留在凤栖宫。」
闻池表情认真地对皇后说:「儿臣定会替母亲夺回本该属于您的东西,保护好儿臣想要保护的人!」
「姑姑不乖。」
一声轻腻嗓音将我从过往记忆里拉回现实,闻池捏着我的下巴不满道:「和我在一起怎能分心乱想其他的事。」
「请大皇子自重,出去!」
我挥掉他的手,要去抓浴桶外的换洗衣物,不料被他一把箍住脑袋,强硬摄住唇。
我受惊推不开,直接咬破他的唇,血腥味的弥漫不仅没让他停手,反而令他愈发猖狂。
我甚至觉得,他要跨入浴桶里了。
正无措之际,屋门被人推开,有人笑着说:「兰时姑姑,我替你又烧了壶水。」
下一秒,小宫女见到这副模样,吓得水壶砸地。
她面色煞白地盯着我们,结巴道:「大、大皇子……兰时姑姑……」
「云露,这是误会!」
我瞬间头皮发麻,有种偷情被逮个正着的感觉。云露哆嗦着转身就跑,却被闻池先一步挡住屋门。
「你想出去告状诋毁姑姑?」
闻池面容阴冷的质问完,蓦地掐住云露的脖子。
云露甚至连求饶的机会也没有,便被扭断脖子。我震惊地盯着这一幕,住手两个字都没来得及喊出来。
闻池踢开死透的云露,又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向我走来,俨然像个讨夸的孩童般说道:「姑姑安心,我替你除了心头大患。」
5
云露虽死,但我和闻池的事在不久后还是被皇后瞧出端倪。
她很平静地问我:「兰时,我给你一个恩典,你想不想出宫?」
能离开皇宫、逃离闻池,是最好不过的恩典了。
我跪地磕头,千恩万谢。
出宫那日,老皇帝恰好带着闻池去狩猎,我得以顺利离宫。
历时六日舟车劳顿回到苏北,家中父亲得知我能提早放出宫,高兴得直捋胡须。
回家的第一夜,是我这些年来睡得最安心踏实的。
我不必强迫自己浅眠,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惊醒。也不必事事严谨规矩,生怕出错挨打受罚。
甚至,短短几日我还长了些肉。
父亲见我心情大好,便趁热打铁地说:「你既然回来了,便去见见那位先生吧。」
我握筷子得手稍顿,点了点头。
那位先生叫杜宣,是一家酒楼的账房先生。有些学识,家境朴实。
也是家中替我早些年说的成亲对象,恰好今日是花灯节,便与他约在南市逛光会。
「你比画上更好看。」
杜宣穿着一件浅灰色长衫,乌发长脸,笑起来左颊有个浅浅梨涡。
他局促又紧张地找着话题,内敛又害羞地偷瞄着我。
我笑笑:「杜先生也是一表人才。」
听到夸赞,他笑着挠了下脖子,耳尖通红。
这样容易害羞的人,我不忍心欺瞒他。我早非完璧,绝无可能嫁给杜宣。但他眸光璀璨,认真而坚定地告诉我:「古往今来多少女子受其桎梏,女子命运和价值绝不该以贞洁二字衡量。」
他滔滔不绝,言辞凿凿。
满街鼎沸热闹不绝于耳,可这一刻我只听见他的说话声。
见我在笑,杜宣不由道歉:「抱歉,我有些话多了。」
「没有,我喜欢听你讲这些。」
杜宣怔了下,笑意深烈。我们两人走到桥底下时,他紧张地掏出一根玉簪递给我,「兰时姑娘,这算是见面礼,虽然比不上宫里那些珍贵,但我……我挑选了很久,希望你喜欢。」
「不如,你替我簪上吧。」
我迈步靠近,将脑袋探前。
男子替女子簪发钗意味着定情,他高兴地替我戴上,笑眯眯地说:「好、好看。」
我正想道谢,桥上冷不丁泼下一大桶水,将杜宣浇个透心凉。
我骇然抬头,便见一个青年男子对着我们哈腰致歉。
可我却丝毫不觉得他是无心的,因他身侧抱臂站着闻池。
闻池长身玉立在桥上,背后是灯火阑珊,只是他脸上全无灯会的热闹喜气,相反漆黑的凤眸冷冷盯着我。
我支走杜宣,与闻池约在冷清的巷子里把话说明白。
闻池气恼得质问:「姑姑怎么不知会一声便走,我回宫发现你不在,差点急疯!得知你回了苏北,我马不停蹄来寻你,生怕你是受了什么委屈。」
话落,他兀自嗤笑了声:「却没想到,姑姑在会野男人。」
「他不是野蛮人,是家中早年替我寻的夫婿。」
我恭顺辩驳,与他距离拉开两步。
闻池咬牙道:「你是我的女人,他敢要!」
「大皇子慎言!兰时从来不是你的女人,虽然失贞于你,但并不是我一厢情愿。从始至终,兰时只当您是主子,绝无半天非分之想。」
听到这话,闻池额角青筋突显,眼锋阴锐得让我有种下一刻机会杀了我的错觉。
我无端又想起惨死的云露。
我怕他。
「姑姑。」
我深吸口气,似在极力压制怒火,眼眶发红地问:「你从来没喜欢过我?」
「大皇子言重了,您一直是我的主子。」
我屈膝,向他行了一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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